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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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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本應下趙鶯鶯的話, 到了第二天就和崔源說了事情。趙鶯鶯本來就是盡人事以待天命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多過問了——最重要的是她這個當嫂子的不適合多過問,若是萬家大姐兒最後和崔源的婚事成了, 那就是她弟妹!哪一日知道她這個當嫂子的曾經多說過這些話,到時候就是一個大度人也得來脾氣!

第二日,眉嫂子上門了。桌上擺了各種酥糖點心, 都是她愛吃的。見到這個眉嫂子立刻眉開眼笑, 不是差這一口吃的, 就是趙鶯鶯貼心她,她心裏高興。等到坐下了,開頭就閑道:“聽說你昨天一起給你加小叔子下定去了?”

趙鶯鶯點了點頭, 手上正打著絡子。都是那種一根根的基本結,對於趙鶯鶯來說十分簡單的那種。趙鶯鶯平常無事的時候就手上打著玩兒, 攢在一個盒子裏,等到用的時候直接就能用。

別看這種基本結趙鶯鶯打的簡單,其實用出很多,小到帕子、荷包,大到帳子、簾子,都是能用的上的。趙鶯鶯手又巧,再簡單的絡子結子也十分精致,滿滿地堆在盒子裏看的人稀罕。

眉嫂子看著趙鶯鶯手指上下翻飛,就像靈巧的蝴蝶一樣,幾下就編出一個結子的雛形來了,嘖嘖稱奇:“你這性子有些像我大姐, 手也巧,而且停不下來,總要找點事做才覺得自在。”

像他們這樣的婦女,既沒有貧苦人家主婦的家務和討生活的煩擾,也沒有高門大戶一腦門子的大事小事。真說起來是最得閑的,以至於常有無所事事的婦女揣著點心瓜子就走街串巷,各處說些閑話。

眉嫂子算是不錯了,每日還曉得在家做些正事,出門來的次數並不算太多。就是和趙鶯鶯等交好的婦女一起,也常有相約著做事的。可是那些養出來的懶婦女,真是連她也看不下去。

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趙鶯鶯的勤快和規矩簡直就是一個異類。

趙鶯鶯自己卻不覺得有什麽,人家覺得出門玩耍說話開心,覺得無所事事舒服,她就覺得做些不怎麽費神的工作就很放松了,左右只不過是大家喜歡的事情不一樣而已。真讓她整日什麽都不做,或者像個嘴碎婦女一樣說滿篇的閑話,恐怕她自己先受不了了。

她咬了咬嘴唇,帶著一點兒笑意:“我這算什麽勤快的呢?左右是些不累的活計,當作玩兒一樣就做了,要我說,我這日子和做閨女的時候也沒有什麽分別。相比之下,好些討生活的婦女才是真的難呢!”

眉嫂子卻嗤笑一聲,她可比趙鶯鶯清楚——那些討生活的婦女也是生活所迫而已,若真讓她們過上輕松日子,十個裏面有八個還是要變懶的,這就是人的天性。只有剩下兩個才是勤快習慣了,就是過上輕松日子也改不過來。

不過這就沒必要和趙鶯鶯說了,反正她對這些也沒有什麽興趣。

眉嫂子心裏想了想,眼珠一轉依舊道:“差點岔開話了,之前還說你家小叔子的事兒呢!那萬家大姐兒生的如何?家裏如何?她家住在小秦淮河邊,和咱們這兒八竿子打不著,我都沒見過她呢!”

小秦淮河邊算是揚州最繁華的地方之一了,就算有其他差不多的地方,那也不會找甘泉街這一帶。由此可知萬家大姐兒平常根本沒有什麽機會到甘泉街這邊來,眉嫂子說沒見過她,十分好奇,那是她的真心話。

可真心話歸真心話,卻不一定是真的。萬家大姐兒生母的娘家就在甘泉街街尾,她偶爾也會來外公外婆家住上幾日,所以並不算不來甘泉街——也是因為此,才有了毛嫂說親的道理。不然她一個小秦淮河邊住著的姐兒怎麽會找這一帶的媒婆,還不是她外公外婆幫著操心。

“那萬家大姐兒的娘親也是甘泉街這邊出來的,只不過你沒註意而已。”雖然趙鶯鶯在這一帶住了這麽些年也沒註意過有萬家大姐兒這一號人,昨日小定才是第一次見她。

“你好奇萬家大姐兒?等等,等我弄完這一點——萬家大姐兒倒是和毛嫂說的差不多,生的俏麗。就看這一面也說不出什麽來,只覺得她家人真是十分多了。對了,看她打扮,似乎非常會裝飾,都穿的最時興的樣子,就是妝容也與咱們這邊的姐兒有不同。”趙鶯鶯一邊打結子一邊回憶道。

揚州風流在整個江南也是領導風氣的,而江南的流行有影響著天下。每年揚州這邊都會有許多新東西出來,妝容、香粉、首飾、布料、衣裳......揚州的姑娘都是很會追趕這些的。哪怕家裏不夠富裕,那也有自己一套辦法。

所謂富有富的玩法,窮有窮的玩法。

不過總體而言,肯定還是比不上小秦淮河邊上的姑娘,畢竟她們可是最接近流行的人了——大多數女孩子的流行都是從小秦淮河上花船裏的紅姐兒身上來的,她們家住小秦淮河邊,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說到這個眉嫂子立刻歪了話頭,她本身年紀也不大,對這種穿衣打扮的事情很上心。立刻拉起趙鶯鶯說些香粉胭脂衣料的事情——她這樣讓趙鶯鶯立刻松了一口氣,趙鶯鶯是真的不想和人談論萬家大姐兒。

倒不是她討厭萬家大姐兒,甚至不願意提起她。只是這姑娘很大可能就是她將來的妯娌了,而如今還是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議論的太多總覺得不好。當然,也幸虧眉嫂子並不是刻意要說她,只不過是找個話頭而已,不然也沒那麽容易被趙鶯鶯歪開。

只不過趙鶯鶯沒想到的是大家對源哥兒這個未婚妻興趣這麽大,過了幾日她回家參與趙芹芹的小定的時候,她大姐趙蓉蓉還特地提起了一回——正是上次王氏給趙鶯鶯說過的那戶讀書人家,兩家已經說定了婚事了,看著好日子,這就要小定。

當然,趙芹芹今年才十六歲,並不會如萬家大姐兒這樣緊急就成親。等到下聘也是今年秋天的事情了,至於真的成親,那是明年的事情。這樣的話就和趙鶯鶯一樣都是十七歲成親,不早不晚很合適。

這戶讀書人家姓蔣,如今的當家主婦,也就是要當趙家女婿的哥兒的娘親,人都叫做蔣大太太。這一次她帶著自己的兒媳和已經出嫁的女兒來到趙家,滿臉的笑意,似乎十分滿意這門親事的樣子。

不過也是,所謂婆婆挑剔兒媳婦,那只會發生在婚事還沒有說定,以及成親之後。至於訂婚之後成親之前這段時間,她們往往不會說一句壞話——真那麽不喜歡,又為什麽要說定這門婚事呢?況且婚事還沒成呢,說的難聽了不怕得罪人?說不定到時候雞飛蛋打,人家就要解除婚約了。

同理可知,王氏這個做岳母也是最好說話的時候,拉著蔣大太太只管親親熱熱的說話,兩人倒好似親姐妹一樣。

蔣大太太主要就是誇趙芹芹,投桃報李,王氏也拉著蔣大太太帶來的大女兒誇了一通。最後還說了一些未來女婿的好話,左右不過是性情如何敦厚,讀書如何用功之類的。而這正是蔣大太太最喜歡小兒子的地方,王氏這麽‘識貨’她當然高興。

趙鶯鶯和趙蓉蓉一邊一個挽著趙芹芹的手臂出來的時候,正聽到蔣大太太道:“我那兒子有什麽可誇的!他就是老實過頭了,我常常擔心他將來叫人欺負來著。還是趙三太太你養的好姐兒,既懂規矩又看著有主見。得著這樣的兒媳婦,做夢都要笑醒。”

果然,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都不會是睜眼瞎。王氏之前還想讓趙芹芹傳出文靜聽話的名聲,如今看來只能說作用微乎其微。蔣大太太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肯定是知道趙芹芹是什麽性子了。

不過讓趙鶯鶯心裏放心的是,蔣大太太的表情不似作偽,剛才的話是真心話。由此可知,她也是真的滿意趙芹芹的。而且從她的語氣可以知道,她肯定十分偏愛小兒子——說著責備的話,可話裏喜歡的神情瞞也瞞不住。

朝廷的長子百姓的幺兒,小兒子一慣得寵果然是顛不破的道理。如果趙芹芹是要去做長子媳婦,趙鶯鶯肯定會覺得這個特點不好。可如今趙芹芹是做人家小兒媳的,趙鶯鶯就說不出什麽來了,甚至替趙芹芹高興。

聽起來有些不公道,這是這種家長裏短的事情要公道做什麽?得著好處了就不要反說不好。只有吃不到葡萄才說葡萄酸的,凡是吃到了葡萄的只會悶聲接著吃。

蔣家帶來的小定禮物也很不錯,和前些日子崔家給萬家的差不多。東西或許有區別,但是檔次是相同的。

趙家很滿意,只有趙鶯鶯的大嫂林氏嘀咕了一句:“這是不是差了二姑一些?這蔣家還是讀書人家吶...不是說讀書人家最重視面子?怎麽的也該比著二姑來罷!”

等到送走了蔣家人,趙鶯鶯就聽到了這話。不禁有些搖頭——自己這個大嫂家裏事情很熟練,也很會照顧人,不愧是做慣了長女的。只有一樣,有些事情上面見識有限,多是按著自己看法得出結論。

這話說的,也幸虧是趙芹芹,她性子闊朗不至於因此生悶氣,不然就為這話能和林氏生氣。弄的不好的話,趙鶯鶯這個做對比的人也得跟著受無妄之災。

趙鶯鶯趕緊三步兩步上前笑著道:“大嫂這話說的不通呢!人家是讀書人自然有規矩。只不過規矩自然是從自家,哪有從別人家的道理。就好比當初爹娘給我們姐妹準備嫁妝的時候一樣,並不是根據咱們夫家來的,而是咱們自家的定數。”

趙鶯鶯這麽一說話,林氏就立刻閉嘴了。當初她嫁到趙家之後,趙蓉蓉這個大姑已經嫁人好幾年了,她對於大姑自然沒什麽敬畏心。而家裏兩個沒出門的小姑,趙芹芹不管內心如何,至少表面上是沒心沒肺的傻丫頭,這也不能讓她有多少對小姑的小心。

只有趙鶯鶯,雖然從頭到尾對她十分和氣,平常也是溫溫柔柔的一個小姑娘。可是只有接觸過她的人才會知道,這個姐兒有多難討好!林氏試了一遭,總之她如今多少是有些聽趙鶯鶯的話的。

正是這時候,王氏也從屋外進了趙芹芹住的東廂房。和趙蓉蓉、趙鶯鶯、林氏等一起和趙芹芹坐在了桌邊,滿臉堆笑道:“時候過的可真快啊,當時芹姐兒還不如一個枕頭大,如今也要嫁人了。”

大概是最後一個女兒嫁人讓王氏有頗多的感慨,一時之間說話是停不下來了,而且多是回憶起趙芹芹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傻傻笨笨的事情,縱使是趙芹芹,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下臉紅了起來。

偏偏趙蓉蓉和趙鶯鶯這兩個姐姐還一點不體貼,跟著王氏一起打趣。這樣下來,之前因為林氏的話有些尷尬的氛圍,立刻消失無蹤了。

“這蔣大太太我是不犯愁了。”王氏相當慈愛地看著趙芹芹:“雖說他們讀書人家的規矩,爹娘在世的時候肯定不能分家。可蔣大太太喜歡小兒子,芹姐兒又是她親自挑的兒媳婦,看著十分滿意,將來日子肯定不會差。”

趙蓉蓉看的卻很多,想了想之前聽到的消息,擡頭道:“這...我倒是聽說蔣家大哥兒的媳婦不好應對,這沒什麽吧?”

王氏輕輕笑了一聲:“這有什麽的?有婆婆在的地方可沒有長嫂拿腔調的機會。她再厲害又如何,芹姐兒又不是給她做兒媳去的。更何況蔣大太太不喜歡她,這便萬事休了。”

王氏確實仔仔細細打聽過蔣家的情況了才做成這門親事的——趙鶯鶯之前已經聽她說過了,這蔣家大哥兒媳婦和丈夫是表哥表妹的關系。只不過這表親不是姨表親或者舅表親,而是姑表親。

小姑的女兒,而不是自己娘家姐妹或者兄弟的女兒,這對於蔣大太太來說可不太美妙。

自古以來姑嫂關系就相當微妙,一般來說親如姐妹或者母女,那都是表面上的事情,真能如此的是鳳毛麟角。最普遍的情況是,私底下小姑一味麻煩嫂子,而嫂子迫於婆母和丈夫的關系不得不應承,其實心裏可不舒服了。

這親上加親固然很好,大兒媳婦的家世也沒什麽好挑剔的。可是這又不是自己娘家的‘親’加上來——丈夫的外甥女兒的確也是自己自己的外甥女兒,但親緣沒有一絲一毫,還是十分不順眼的小姑的女兒......關系的話,呵呵。

更要命的是,蔣家大兒媳因為自己娘親是蔣家姑娘的關系認為自己靠山穩穩當當,對蔣大太太的恭敬就是規矩上的事情了——外人禮儀上挑不出什麽毛病,可是蔣大太太能感受到她身上一大堆的軟釘子。

這麽個情況趙芹芹嫁進去,想也知道蔣大太太會對她很好了。不然呢,總不能兩個兒媳婦都不親近吧?

至於說蔣家大兒媳在蔣家地位不一般,會不會給趙芹芹小鞋穿,這倒是不用憂慮。還是那句話,隔房的嫂子要管弟媳?就是崔家這種沒有婆婆的人家都收效甚微,何況是蔣家這種有婆婆的地方。

至於說將來沒有婆婆了,那時候也要分家了,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一家人在一起說著趙芹芹這門婚事的事情,基本上都只說好話,至於那些不好的地方,大家都有默契地不提。在場的除了趙芹芹都是已婚婦人,一個個都很清楚訂婚到成婚之間正是女兒家忐忑的時候,就算是趙芹芹的性子大大咧咧,大家也不敢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說了一會兒蔣家的事情,王氏打點起精神:“這就要開始準備芹姐兒的嫁妝了,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這個時候已經有點緊了——不過那也就是買東西的事情,我和芹姐兒嫂子用用心也不用發愁。反而是芹姐兒自己,這繡的嫁妝何其多啊!”

見趙芹芹聽了這話依舊是不以為然的樣子,王氏恨鐵不成鋼:“你自己的事情能不能上點心?你大姐姐二姐姐在這上面都是沒話說的!特別是你二姐姐,當初的活計何等的好!別的不說,紅嫁衣紅蓋頭,還有送夫家的衣裳鞋襪,這些東西一拿出來,別人就沒有話說了,只說你二姐夫討著了好媳婦。針指活計就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好好做啊!”

趙蓉蓉也跟著道:“就是,芹姐兒從明日起就開始繡嫁妝吧。蔣家還是讀書人家,一定更加講究這些。”

趙蓉蓉的話算是一錘定音,不管趙芹芹是如何愁眉苦臉,都改變不了從明天開始,到成婚之前,她得日日憋在家裏繡嫁妝的決定了——其實也不是單單為了繡嫁妝,哪怕嫁妝繡完了,王氏也不會放趙芹芹出門的。

馬上就成親了,還是蔣家這種讀書人家。姑娘大大咧咧往外跑,這怎麽想怎麽不合適吧......

說定了趙芹芹的事情,一家人才轉向別的話頭。趙蓉蓉似乎是想起什麽來了低聲問趙鶯鶯:“你家小叔源哥兒是不是說了小秦淮河邊萬家大姐兒?”

趙蓉蓉雖然家住後面的堂子巷,消息也是蠻靈通的。

趙鶯鶯點了點頭,也跟著小聲道:“是啊,怎麽,你認識她?”

趙鶯鶯並不認為趙蓉蓉是沒話找話一時說起了她這個才小定小叔未婚妻,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那後娘娘家是堂子巷那邊的,萬家大姐兒的事情我不知道多少,只不過你這妯娌恐怕是一個厲害人,你註意一些吧!”趙蓉蓉提醒妹妹。

趙鶯鶯回憶起之前見過的萬家續弦,雖然她一直沒什麽好臉色,可是看長相也是好看的。順著道:“有什麽好在意的,都是分家出來的妯娌了,好不好的也不打緊——投緣處得來是好事,若真是不對付又如何呢?你看看我二嫂三嫂,兩個人像仇人一樣!還不是一樣的過。”

趙蓉蓉聽趙鶯鶯說起尤氏和吳氏,也跟著笑了起來:“你說的也是......”

不過她還是提了一耳朵:“說起來她那後娘因為她的緣故,回娘家哭訴了好多回了。先不說後娘和繼女的事情誰對誰錯——這本身就是一筆爛賬。只說她做女兒的竟然能讓當娘的受委屈,即使是個後娘,那也很有本事了。更何況要說她純良無辜,只是為了反擊自保,我反正是不信的。”

或許世上真有完全就為了反擊自保的姑娘,可是趙蓉蓉不相信萬家大姐兒是其中一個。因為萬家那位續弦的關系,她也聽說了不少傳聞了。傳聞的確不能盡信,可是無風不起浪 ,多多少少還是能透露出一些東西的。

這位萬家大姐兒可不是省油的燈!

趙芹芹說這些當然是為了提醒自己的妹妹別吃虧,趙鶯鶯卻不是非常在意。她當然感謝姐姐的用心,可是就她來說,正如她說的,萬家大姐兒再厲害也和她這個嫂子沒有直接沖突。再加上崔本和崔源的關系十分親密,在她看來,兩個人或許會關系不錯也說不定。

再進一步說,就算萬家大姐兒和她沖突了又怎麽樣?萬家大姐兒不省油,她趙鶯鶯又是好相與的?外人說她賢惠溫順,那是真的,可也只是她一部分而已。從皇宮裏歷練出來的宮女子,怎麽可能是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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